Nebula

Chapter 10   零度寒冰 （上）                      

 

——John.Watson述

 

Sherlock走后，我就被赫德森太太“征召”去她的房间，

 

“John，他怎么匆匆忙忙的走了？”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前倾身子问我，双手握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他说有一件急需处理的案子，并且拒绝了我的陪同。”

 

 

赫德森太太理解般的点了点头，我确信她是在说一些，她的丈夫以前也是这样的啦，可怜的小Jonny,还有不要太伤心这类的话来安慰我，我连忙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我很好，真的。”

 

她拿出了青梅果酱和一盒松饼，还亲手泡了一杯摩卡，赫德森太太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因此显得十分不安，我示意她也来坐下，我对这个Sherlock唯一在意的房东太太有着异样的好感和亲近。

 

“您想和我说些什么？如果是Sherlock的坏话的话”我促狭的笑了，

 

“这会是一个难得的好时机。”

 

她终于坐下来了，赫德森太太把双手紧紧的拽着围裙角“我知道，我不该对你们事情插嘴，但是...”她难以继续的停顿了一下，“我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我抚了抚她的肩膀帮助她放轻松，想起我们那个暧昧无比的夜晚，肯定被她听见了什么，我有点羞愧，

 

“我很抱歉，我希望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赫德森太太。”

 

“不是这样的，John.”她放开拽住的裙角，摆动双手“这很好真的。”

 

看见我的脸变得更红，她才意识到也许不该透露出自己知道我们做过了什么，她缓缓的挺直背，眼睛没有看着她的壁炉。

 

“那天，我帮Sherlock取了一封信件，是一个女人寄过来的，”她努力的回忆着，显然有些不安，“但我不知道那是谁，她在信里叫他亲爱的，还留了唇痕，天...”

 

赫德森太太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视线从壁炉上移开看了看我，观察我的表情变化。我向她露出了一个无事的笑容，她太敏感了，这没什么，比起我曾经和女人的相处程度上来看。他肯定是以为Sherlock做了什么极度伤害我的事情，但是这一点信心，我对他的，还是有的。

 

“我看见Sherlock邀请他进房间，好像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她说着“我不知道发了什么，反正我觉得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陌生人的来访都要久，他的性格你最清楚，他不喜欢被打扰。”

 

“赫德森太太，没有关系的，只是一次来访，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你们在一起了吗？”

 

她突然问我，单刀直入，直接的让我有些难堪，我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怎么突然这样问？太太。”

 

“不用不好意思，我的孩子，”她微微的笑“Sherly很在乎你，比对任何一个人都在意，我认识他很久了，但是从他带你回来的那天起，我就明白了。”

 

“我没有孩子，我只有一次不幸的婚姻，Sherlock帮我结束了我和我丈夫的婚姻，”她垂下头，视线涣散开来，声音也变成了低喃，“我早已将你们看做我的亲人，我的不幸我不愿意看见它们在你们身上重演，John，你明白吗？”

 

“我很抱歉，但是您的意思我不明白，什么不幸？”

 

“你们在一起了吗？”

 

 

她又重复了一次，好像我的回答重要无比，能够决定她是否能够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但我希望这是答案，Sherlock可肯定会后悔他没有看见这一幕的。

 

赫德森太太看着我，眼神悲伤，她缓缓的开口，

 

“就在那天，我离开后又准备上来给他的客人送一些松饼和茶，Sherlock背对着我没有看见我已经上来了，我从门后看见她把手放在Sherlock的肩膀上，她吻了他，他们倒在沙发上...”她难受的停顿，

 

“很久以后那个女人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穿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套衣服了。”赫德森太太深深的盯着我，含着对Sherlock的遗憾，“你说你们已经在一起，那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你去问问他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我相信Sherlock不会是那样的人，坦白的唯一的解决方式。”

 

“隐瞒和欺骗是感情的终结，曾经的我就是这样一步步走上这条路。”

 

 

“您在开玩笑，太太。”

 

“John...”

 

不，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我努力挤出微笑，看着赫德森太太对我投向的怜悯的目光，她将手放在我的手背上轻轻的按压，她金色的眼瞳变得像秋夜一般忧伤。

 

该死，我的自信呢？我刚刚对Sherlock毫无保留的信任呢？我努力叫自己的大脑把赫德森太太的的话处理成一句因为误会而开的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我的思维不听使唤了，它不属于我了。

 

他是不一样的，我该相信他，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Sherlock...

是这样的吗？

 

你是这样想的吗...

 

我的脑袋混乱，我感到一阵眩晕，好像周围的气流把我紧紧的压迫在中间，我需要点氧气，我想站起来到外面去走走，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脱力感如狂风袭来，勉强扶住椅子上的扶手才让我支撑住自己，我的脖子上还未淡去的吻痕火辣辣的疼，脑海中只剩下赫德森太太的话在回旋，我拒绝了她怜悯的搀扶，她在可怜我，

 

可怜这个一无所知的John,

 

你那一次突然的约会，你说过你想要我，为什么是在见过一个陌生的女人之后？

 

我的左手开始颤栗，我试着紧紧的掐了它一下，我被子弹打穿过的左腿很疼，我想找到那只拐杖，却发现它早就随着我和Sherlock的那次伦敦狂奔而失落不见了，

 

我丢了我的拐杖。

 

 

“我很好，我先上去了，赫德森太太。”

 

我装作毫无事情的和她告别，我从扶手椅中站起来走出去，左腿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我至始至终的没有忘记微笑，

 

我走出了房间，关上门。

 

这条腿透支了我所有的体力，我拖着满是伤痕的伤腿跪倒在她的门口，走廊里没有一盏灯，我死死的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哀鸣，即算如此，军人的自尊还没有摔得粉碎，我在黑暗中摸索，有水花纹路的纸质触感是赫德森太太的竹子墙纸，冰凉冷硬的是扶手，我努力忽视掉我的大脑传递来的疼痛，忘记，对，忘记我有一条伤残的左腿，装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医。

 

我逼迫自己不断地开眼闭眼，痛感渐渐的淡了一些，我摸索着向上爬，凄冷的无助与失落向我涌来，我独自倒在这夜晚的走廊里，十二月的寒风刮着我的脸，钻进我的五脏六腑，终于摸到了电灯开关，

 

我按下它，四周终于亮了。

我把背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息，额头上全是颗颗的汗珠，

我想到了Sherlock，竟然落下泪来。

 

不能在呆在这里了，赫德森太太随时会打开门看见这样一个狼狈不堪的John,一个已经不再年少却还会为了一个人而流泪的人，我逃也似的闯出了221B,疯狂的又涌进伦敦街道。

 

Sherlock，你这一次的离开又是为了什么...

 

 

我在伦敦街头游荡，腿和肩膀越来越痛，这是从未有过的疼痛。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是想找一个和那个名字没有一丝一毫关系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家餐馆，一个咖啡棚，让我我能停一停，

 

一会儿，一会就好...

 

夜晚的伦敦在下雪，气温低在零度以下，没有什么人愿意踏出温暖的，有着壁炉和家人的小屋，

 

只有我，踏在雪地里。

 

我想喝点酒，任何能让我暂时消失在现实中的东西，我需要麻醉，如果Moriaty还活着的话，即使现在他的手里拿着致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我想把我的伤腿和肩膀放在雪里冰冻，零度的冰冷也许能让我忘记伤痛，可是心呢，我问自己，是否也要把唯一的心挖出来永远的冰冻？

 

也许是太沉浸于自己的情感之中，我竟然没有发现我的身旁已经停了一辆巨大的黑色商务车，我看着它，用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我知道Mycroft是无辜的的，但是这还是减去不了我对这个姓氏的抵触，我准备离开，就算他是在了不起的政府要员，他也没有权利限制一个自由的公民去哪里，我不是任何人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怜人，更不是他们养的什么乖乖宠物。

 

我已经不想再追着Sherlock的大衣角了，做永远只是隐去在他的影子的那个人，当有人说起Holmes，大多数的伦敦人都会了然的点点头

“哦，就是那个有名的咨询侦探嘛。”

但是永远不会有一个人记得John.Waston是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愿意隐去自己所有的光芒，丢下自己的工作甚至家庭，在风雪中穿越整个伦敦，只是为了帮他在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Moriaty的计谋没有击垮我，我知道我只是他们的游戏中一个小小的棋子，他的傲慢和永不信任使他变成一座孤岛，他认为SherlockSherlock本该和他是一模一样的人，到死都不会关心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可我的出现却让他方寸大乱，Moriaty想毁掉我，他想看见Sherlock唯一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亲手了结了他的生命，我在忍受着思维吞噬和旧伤重揭的极度痛苦中还是想要救他，

出自本能的想要救他。

 

我忍受他的任性胡闹，我默认他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甚至还会在意自己的卑微无法和他相配，为他挡下的所有枪林弹雨，

 

我不喜欢抱怨，这些都些是我自己愿意去做的，埋怨不了任何人，

 

我曾是一个战士，一个全阿富汗的军队都不能让我低头的战士。

 

大英法律帮不了Mycroft，如果他想威胁我，并且不管自己在内阁还混不混的下去，

 

我就和他拼了。

 -TBC-